周越在看見那枚珍珠狀的水脈之源的瞬間便反應了過來，這根本不是白裘所說的殘破水脈之源，逆空海坊市之下的水脈之源分明是完好無損的！

而且這枚水脈之源控制的水流也並非尋常靈水，而是某種不次於天河弱水的強大異水，比起繁生靈水稍次，卻也不是什麽等閑之物。

這就造成了水脈之源的實際力量與周越兩人預估的力量嚴重不符，這枚水脈之源太過強大了，這一次就連周越都不清楚能不能制住這枚水脈之源。

“咕嘟……”

氣泡翻湧的聲音響起，大廳的底部自那枚珍珠狀的水脈之源開始湧起了一圈氣泡，周越頓時瞳孔一縮，猛然一拽身邊的白裘身形暴退，兩人險之又險地在氣泡湧上來之前遁入了之前水流湧出的通道之中。

“咕嘟……咕嘟……”

那一圈氣泡最終到達了大廳的頂部，原本充滿水流的大廳瞬間出現了一層空氣層，而大廳之中多餘的水流自然就被擠壓著從周越兩人棲身的通道流出。

“原來如此，這就是那股強大水流的成因。”白裘若有所思，他瞥了一眼水底的水脈之源，說道：“只是這枚水脈之源為何會排出氣泡？它難道不需要靈水滋潤嗎？”

周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悄悄運氣了蜃之眼，片刻之後他才肯定地說道：“那些不是空氣，那些看上去與空氣無異的東西，實際上正是水脈之源控制的異水。”

方才氣泡湧出的時候周越就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那些氣泡出現之後大廳內的水屬力量達到了頂峰，當周越用蜃之眼仔細查探之後才敢確定這些氣泡中看似空氣的物體正是水脈之源控制的異水。

“異水‘空靈浮水’，若是沒有巖壁阻隔這些異水便會直沖天際，有空靈浮水的地方定然是常年陰雨連綿！”白裘瞳孔一縮，頓時報出了有關這種類似空氣的異水的訊息，他後撤了兩步，緊了緊手中的劍心道：“空靈浮水的攻擊能力不足，防禦能力卻是近乎無解，這種異水可以將一切攻擊轉化為反震力用於反擊，可以說，這空靈浮水的性質與天河弱水剛好相反！”

周越聞言皺了皺眉，天河弱水的能力是吸引、撕扯一切接近的物體，而空靈浮水則擁有強大的斥力，卻不知天河弱水遇上了空靈浮水究竟會出現怎樣的情景？

控制空靈浮水的水脈之源似乎沒有察覺到周越體內那枚水脈之源的存在，只是我行我素地不斷排出空靈浮水，轉眼間大廳之中已經被“空氣”填滿，而原本填充大廳的水流已經盡數排出。

周越仔細打量了一下空曠的大廳，發現大廳的頂部還有三個和他們所在的這個通道一樣的通道用於排水，四個通道的入口顯得光滑平整，顯然這種過程已經重覆了無數次，巖石早已被水流磨平。

“這個大廳是人造的。”周越觀察片刻，最終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他指了指另外三個通道的入口，說道：“這四個排水用的通道所處的位置近乎對稱，而大廳的形狀則是不規則的，這顯然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奇景，而是有某位大修士動手開辟了此處。”

既然整個大廳和通道都是由人工雕琢而成，那麽這枚水脈之源很可能也並不是此處的原產物，而是某人用了大手段將水脈之源搬移到了這裏。

並且，當初搬移水脈之源的大修士順手還給這枚水脈之源添加了不少限制，否則不可能直到此時水脈之源依然沒有意識到周越的存在，應該會在他們進入古代水脈的一剎那就先來個“熱情”的歡迎才對。

“周道友，此處還需依托你的澤王鼎了。”白裘行了一禮，說道：“分海珠守成有餘進攻不足，對上這同樣擅長防守的空靈浮水卻是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我就在這裏替道友護法吧。”

周越點了點頭，他知道分海珠是澤王早起所使用的天然寶物，其功效與避水珠類似，實際上就是一枚大號的避水珠，自然比不得澤王晚年為了鎮壓天下水脈而特意煉制的澤王鼎，能幫忙防禦已是解了周越的後顧之憂。

兩人一商量當即來到了通道與大廳的連接處，周越深吸了一口氣，運氣真氣朝著自己體內的水脈之源上輕輕一觸，隨即雙手一拍，澤王鼎當即落在了他的面前。

“咚！”

澤王鼎落地的聲響瞬間傳遍了整個大廳，大廳之中的空靈浮水在這一刻盡數退去，爭先恐後地退進其餘三個通道之中，而周越則順勢跟著身後被反吸回來的水流一同躍入了大廳之中！

“轟！”

珍珠狀的水脈之源終於做出了反應，但仍然不像其他水脈之源那樣靈動飄逸，反而有點像是一個做惡夢夢囈的孩子，不斷做出混亂不堪的反應，一道道空靈浮水被這枚水脈之源胡亂施展出來，根本沒能碰上周越的身體便盡數落在了附近的巖石之上。

“轟轟轟……”

無色無形的空靈浮水將堅固的巖壁轟擊出一個個坑窪，然而就在周越認為水脈之源即將醒來的瞬間，一股沛然大力從天而降，直接重重地壓在了水脈之源上！

“砰！”

一瞬間就連距離水脈之源有些距離的周越都收到了這股巨力的波及，周越剛想撐起水盾便感覺自己的真氣瞬間瓦解，他臉色一變立刻動用了體內蓄勢待發的天河弱水之力！

“起！”

周越身體一翻，天河弱水頓時透背而出朝著地面撐去，然而天河弱水組成的水柱才剛剛離開周越的身體便在那股大力的沖擊之下土崩瓦解！

“這……土屬力量！”周越臉色一變，這股從天而降的巨力赫然便是一股與水脈之源不相上下的土屬力量，若不是這股力量並非針對周越，只怕方才那一拍他就要直接被拍成肉泥！

周越艱難地在地面上爬行，半盞茶之後才好不容易爬出了那股巨力籠罩的範圍，他心有餘悸地瞥了珍珠狀水脈之源一眼，難怪這水脈之源對他體內的水脈之源毫無反應，有那股強橫的土屬力量制衡，這水脈之源根本就無暇顧及其他！

“這是什麽？”周越有些後怕地回到了白裘身邊，他指了指珍珠狀水脈之源的上方，說道：“我感受到了一股強橫到極點的土屬力量，這股力量絲毫不在水脈之源之下，僅僅一絲餘波便可以將我壓得動彈不得。”

“是萬載地心。”

白裘面色凝重，他沈吟片刻，解釋道：“萬載地心是某種與水脈之源類似的存在，是土屬力量的融合物，這種獨特的寶物本因生長在土屬力量極端濃郁的地方，沒想到這逆空海底竟然有一枚。”

周越心中一動，說道：“這麽說來這枚萬載地心也並非此地原產，而是被當初那位大修士刻意搬來與水脈之源抗衡的？”

“沒錯，逆空海那無盡海水壓制萬載地心，被削弱後的萬載地心再壓制水脈之源，從而形成了一種趨於穩定的循環。”白裘點了點頭，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狂熱之色，讚嘆道：“當初設計、建造這套系統的大修士真是天縱奇才。”

周越默然無語，能以這些超出化虛境的寶物布置成如此穩定的結構，當初那位大修士的確稱得上天縱奇才，然而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困擾著周越，周越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遲疑地說道：“他費這麽大力氣就為了維持一個元嬰境的陣法？”

白裘聞言頓時一楞，隨即反應過來和周越對視了一眼，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那件寶物！”

一位有能力控制化虛境寶物的大能自然不會閑著無聊用這種穩定系統為一個元嬰境大能供能，只能說地表的那座逆空海坊市大陣只是一個順帶的產物，萬載地心與水脈之源真正的用途是鎮壓勿留在這裏的寶物！

提起化虛境，周越最先想到的便是“勿”，這位神秘的大修士絕對有著化虛境之上的力量，他留下的寶物又怎麽可能只是凡俗之物？而鎮壓這樣一件神奇的寶物，自然需要同等層次的存在，這才是萬載地心和水脈之源出現在這裏的真正原因。

“那是什麽寶物？現世之後我們不會有危險吧？”周越心中開始打退堂鼓了，按照他原本的想法，這裏應該有一個殘破到只剩下元嬰境層次的水脈之源用於維持大陣，而那件與勿有關的寶物大概也只是一件元嬰境的秘寶而已，然而接觸得越深周越便越是發現此事根本就是一攤渾水，水裏究竟有什麽完全不可預測！

“不清楚，宗門記載當年那一位留下三件重寶之後便再也不曾出現，我只能說在我天闕宗宗門封印的哪一件寶物並無危險，只是一塊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玉簡。”

周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他盯著那枚珍珠狀的水脈之源觀察片刻，心中忽然一動，立刻轉頭吩咐了一句：“白道友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就來。”

話音剛落，周越便一展身形來到了那枚水脈之源附近，隨即伏低了身子，向著水脈之源挪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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